年7月30日星期六责编院王瑞编辑院范炳菲校对院肖仲制作院高志翔 倾听Listening ■有故事的人：方云山男37岁技术销售倾听者：暖春染月绘 梦到儿子被陌生男人抢走 儿子生日那天袁是个周六遥然而袁我却没法为他庆祝生日袁因为他在天津袁我在沈阳出差遥 头一天晚上袁我做了一个梦遥梦中袁花花绿绿的机票和火车票都幻作了看不出面容的孩子的形态遥他们穿着人民币做成的文化衫袁胸口写着北京尧上海尧南京尧厦门尧长沙尧沈阳等我常去出差的地方的地名袁从远处奔过来将我围在中间袁吵嚷着让我抱遥透过人墙袁我看到儿子在外围眼巴巴地望着我袁想靠近我却挤不进来遥 他进不来袁我出不去袁父子间咫尺天涯遥忽然袁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一个男人袁抱起儿子就跑遥儿子嚎啕大哭袁我却依旧挤不出人群遥 我一惊袁醒了遥月光满屋袁枕边却空空遥夜色依然浓重袁月光照在宾馆白色的床单上袁单调而乏味遥年近不惑袁我心中居然涌起了二十多岁青年的冲动袁想立刻就买一张去往天津的火车票袁然而袁明天我还要见一个很重要的客户遥 我没敢看手机里存着的儿子和妻子的照片袁强迫自己躺下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遥往事一幕幕袁如飞驰的列车一般呼啸至眼前遥 我和家人两地分居的日子袁始于2013年遥那时儿子刚刚出生不久袁我在妻子并不支持的情况下袁跳槽到了北京的一家公司遥 跳槽之前袁我有过两段工作经历遥我是天津人袁大学和研究生都是在天津读的遥毕业后袁我本有到南方一家外企工作的机会袁但父母死活不让我走遥我那时还年轻袁根本意识不到工作起点和最初的工作环境袁会对一个人产生几乎决定性的影响遥而且我本身就是个嫌麻烦的人袁总是用回避矛盾的方式换取天下太平袁于是听话地留在了天津袁并通过层层的考试和选拔袁进入一家国企工作遥 我刚工作时袁平均每月只有2000多元的工资袁而我在外企的同学能拿到五六千遥我没法送女朋友名牌的鞋尧包袁甚至连请她吃饭都要算计遥好在女朋友通情达理袁说她并不在意物质袁反而看重我的发展和我的心理感受遥暂时工资低我能忍受袁但我不喜欢那家企业的工作氛围遥在那里袁做什么都要论资排辈袁像我这样刚到单位的年轻人袁只能一日一日地做简单尧枯燥尧没有技术含量的表格统计袁稍一露锋芒袁就会被师父和领导警告袁说什么野年轻人要谦虚冶野要有耐心冶遥 我在被打压的憋屈和囊中羞涩的无力感中忍受到了2007年袁跳槽到一家外企袁工资立刻从3000多元涨到了7000多元袁立刻喜滋滋地和女朋友结婚了遥 然而袁好景不长袁在2008年金融风暴的席卷下袁我所在的企业业务量急剧下滑遥在全行业不景气的情况下袁我只能在半死不活的企业里混日子袁工资也只有可怜的4000多元遥 情分两地 方云山是在一个周六的上午打来电话的袁而后不管我如何表示自己正在处理别的事情袁他还是迫不及待地要讲他的事情遥 野我等不到见面袁必须现在说袁否则就憋死了遥冶方云山急切的声音和他醇厚的嗓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遥多年的采访经验告诉我袁这是一个刚刚受到刺激的男人遥 果然袁方云山说袁他如今在外地出差袁刚刚给妻子打电话时袁发现妻子正打算同另外一个男人一起给儿子庆祝生日遥 野我知道他俩之前清清白白袁可这是我们感情出现危机的前兆啊遥冶方云山很是惆怅遥 欲望膨胀中离家去北京工作 其实袁从2008年到2013年这几年袁我不止一次想过要换工作遥只是袁我之前跳槽离开的那家国企和后来工作的那家外企袁在天津已经算得上是我们行业里最好的单 位了遥我要跳槽袁就只能去外地遥妻子坚决不同意遥妻子和我一样袁也是土生土长的天津 人遥她的父母都是初中语文老师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袁就是安贫乐道袁从日常的生活中发现美和情趣遥记得我第一次和她约会时袁听到她说这些时都傻了袁心想这女孩要么是从火星上来的袁要么太装遥接触了几次后我发现袁她对物质真的没什么要求袁衣服不需名牌整洁就好袁吃饭不挑剔卫生就行遥有一次袁她把亲手烤的精致而漂亮的饼干送给我袁那又香又酥的感觉直达心底遥那一刻袁我想袁只要和她在一起袁一辈子有饼干吃袁我就满足了遥 那段时间袁妻子经常劝我说院野咱们现在有房有车袁不愁吃穿袁挣得不多但也够 用遥有什么比相守更宝贵的钥冶她说这类话时总是笑着牵着我的手袁她肌肤的绵软触感让我心里暖烘烘的袁也把我黏在了家里遥 然而袁人的欲望是不断膨胀发酵的袁尤其是面对外界刺激的时候遥我昔日的同学袁发展好的已经在企业里做到了中层袁还有的年薪20多万袁而我袁还只是一个每月拿5000元工资的普通技术人员遥甚至袁我的好几个没有读过大学的高中同学袁收入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我遥 我自然知道袁钱并不是决定生活质量的唯一因素袁然而袁没有钱的窘迫袁却随处可见遥我不愿意看到妻子为了节省几元钱的运费而花几个小 时在购物网站上凑单袁更不愿意她因为费用原因而拒绝她 的闺蜜出国游的邀请遥尤其是2012年她怀孕后袁我们开始考 虑奶粉问题和将来孩子的教育问题遥那时孩子上一年亲子班的费用就高达万元袁我现在不努力挣钱袁将来我的孩子袁就可能落在别人后面遥 我瞒着妻子开始投简历袁并在简历上注明院只接受北京的工作遥 妻子怀孕八个月时袁我有过一次到北京工作的机会遥然而袁她那时孕期反应很严 重袁每天吃不下东西袁喝口水都会吐出来袁整个人瘦得脱了相遥虽然岳母和我妈妈一直在照顾 她袁然而我心里很清楚袁再精心的照顾也抵不过我的陪伴遥我放弃了那次机会袁但在孩子出生后的第六个月袁却不顾妻子的反对袁毅然到北京工作了遥 野我是个男人袁得有能力养活老婆孩子遥冶我当时对妻子这样说遥 方云山的故事讲完了袁然而我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遥大程度地满足遥更何况袁在方云山的讲述中袁我能感觉得出袁 我理解方云山遥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遥中年男人袁她并不想让方云山过于劳累遥 暖上有老下有小袁正是负重前行的阶段袁特别是那些没有丰 这其实是互相惦记着的一对夫妻袁甚至可以说很恩爱遥 春厚积蓄的人袁总是想用钱来增加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感遥他们也都知道生活需要物质基础袁但对于多少钱才够用认 说 正如方云山所说袁闲适的生活谁不想要钥但关键是袁有没有识却并不相同遥我只能提醒方云山多和妻子沟通袁不要作无 这资本钥 端的猜忌遥其实袁很多婚姻都是从内部坍塌的袁两人若是铁 我也理解方云山的妻子遥作为一个物质欲很低的女板一块袁其他人是没有容身之地的遥至于他是否辞职回天 人袁她所想的是一家团圆袁唯有此她的幸福感才能得到最津袁就只能由他自己来权衡了遥 精品连载 医生看人病人看病 有人用笔如刀袁是民族的外科医生曰而作者用笔如听诊器袁如血压仪袁如CT袁她聆听尧她观看过那么多失声的哭泣袁于是袁她叮咛袁她记录袁她给出最温暖的建议遥这是一本有着近30年临床经验的心内科医生的手记袁作者以生命参与者尧旁观者的身份袁记录下白色医院里的多彩人生遥 两地分居拉开了心与心的距离 在北京的公司袁我起初从事的是技术岗位袁每月到手的工资是1万元左右遥然而袁除去租房尧吃饭尧交通的花销袁最后也就剩下7000元钱遥半年后袁我申请调到了销售岗袁据说做得好的同事袁每个月的收入能到几万元遥 从事技术岗时袁我每周五晚上回天津袁周日晚上返回北京遥见面时间虽然短袁但也足够维系我和妻子尧我和儿子的感情遥调到销售岗后袁我开始天南海北地出差袁甚至都不能保证每天给妻子和儿子打电话要要要有时候袁我结束一天的工作时已是深夜袁他们都睡了遥每当那时袁我只能看看手机里妻儿的照片袁默默地念着他们遥 高收入带给我的喜悦是巨大的遥我送儿子去外面学英语尧画画尧钢琴袁再也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曰我给妻子换了新车袁她虽然说我浪费袁但我分明看她笑得挺高兴遥那时我忽然体会到袁原来挣钱就像抽烟一样袁也会上瘾曰体验过花钱带来的快感后袁就会想去赚更多的钱遥 其实袁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袁自从我开始这样天南海北地出差之后袁我和妻子之间的话题明显减少遥尤其是儿子袁两岁之前还不记事袁每次看到我都像看到陌生人一样遥儿子三岁以后袁我每次离家时小家伙都恋恋不舍的袁眼里汪着的那堆水袁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遥然而袁我已经上了挣钱的瘾袁而且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袁所以并不觉得这暂时的离别会影响到我的生活遥 然而袁我没想到袁妻子却给我出了一道难题遥当然袁这里面袁有很多我猜测的成分遥 大概从今年年初开始袁我发觉妻子不再那么频繁地劝我稳定下来了遥她成为了一家书店的会员袁开始比以前更大量地读书袁并且袁与一个和我们年龄相近的单身男人丁凯走得很近要要要他们读同一本书袁就自己对那本书的理解进行交流袁而且丁凯还经常向妻子推荐新书遥这些交往袁妻子并不瞒着我遥相反袁她常当着我的面给丁凯打电话袁还把他们的网络聊天记录给我看袁试图让我了解到什么是野精神生活冶遥 对于妻子的人品袁我自然相信袁然而袁她说到丁凯时那欣赏的语调和眼神袁对那种相伴读书的悠闲生活的描述袁却让我没来由地不安遥特别是当丁凯的名字也开始频频出现在儿子口中时袁我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遥那一刻袁我感受到的袁其实不是来自于某个特定的男人的威胁袁而是妻子对于我们目前生活状态的不满遥 儿子生日那天袁我一早给妻子打电话遥妻子的语气很匆忙袁我问过后才知道袁她要带儿子去读书会袁正在给儿子换衣服遥一阵阵的失落中袁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院野丁凯也去吗钥冶 野这次的主题就是他选的袁我们读儿童绘本袁好多家长带着孩子一起去的遥冶妻子高兴地回答遥 电话这头袁我听到了儿子催促妻子野快点冶的声音袁强笑着让妻子先去忙遥挂断电话后袁昨晚的梦境在眼前重现袁我忽然觉得袁自己所做的这一切袁其实没多大意思遥 作者院爱玛胡定价院29元出版日期院2016年5月当代中国出版社 我一摸我自己袁也掉泪了遥这还怎么查房钥 我知道袁国外的同行是不会向病人隐瞒病情的袁最后关头袁无药可治袁就老老实实告诉他院你出院回家吧袁找宗教人士尧找慈善机构尧找临终护理的护士遥 让病人独自面对死亡的恐怖袁是很残酷的事遥但在无知里等待死亡呢钥希望破灭的一瞬间袁会不会更绝望钥 没法比较遥 气球 隔几天袁他会到我们医院的院子里来卖气球遥 不是那种橡胶薄膜的袁那种容易爆袁不能拿来哄小孩遥而是那种厚厚的尧外面亮亮的要要要有人跟我说袁那是铝箔要要要一般都是卡通形状的袁美羊羊呀尧愤怒的小鸟呀什么的遥里面灌的是氢气袁一大簇挂在自行车把手上袁向天上飞袁像卡通画里的冰淇淋一样七彩缤纷遥 有小朋友哇哇大哭着袁从儿科被抱出来袁抱着小朋友的年轻爸妈或者爷爷奶奶袁就会买一个塞到孩子手里遥小朋友一握住气球线袁立刻就不哭了袁只是眼泪还挂在脸蛋上袁不时抽泣一下袁一边抽袁一边把气球线握得紧紧的遥 一般这时候袁卖气球的人还会再往里面打点儿氢气袁让气球更饱满一些袁卡通脸就笑得更大更可爱遥 我跟实习生讲安慰剂的时候袁举的就是野气球冶的例子院野有时候袁 开个维C呀尧输天液的袁就是安慰剂效果袁就像给小朋友买个气球一样遥生病的小孩最可怜了遥冶想想说袁野其实大人也一样遥冶 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我们医院 卖袁儿科不是我们的主项袁每天进出的儿童患者并不多遥当然了袁也没哪一科是我们的主项遥不过袁他如果去儿童医院尧妇幼保健院卖袁生意应该会好一些遥 有一次是过野六一冶袁新来的一批实习小护士年纪都很小袁也吵着要过袁哄着大主任渊主任医师是中级职称袁基本上医院里所有主任医师都被称为主任袁有些地方则把科室主任称为野大主任冶冤给她们买气球遥围着卖气球的人闹了半天袁最后一人拿了一个上楼来了袁用发现大新闻的口气跟我说院野老师袁那个卖气球的人袁原来是小孩子死了呀遥冶 我微微吃了一惊院野是死在我们医院的吗钥冶 她们摇头院野不是的遥冶也得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遥当时这边除了几所大学袁基本上都是农村袁要看病只能去乡镇卫生所遥有没有我们医院袁当时叫什么名字袁我还真不确定遥那人是附近的村民袁他的小孩抽风袁在卫生所打了针没效果袁让他转去大医院遥那时没野120冶袁也没的士袁公交车30分钟才一班袁总之袁等抱到城里的医院时袁小孩已经冰凉了遥野是什么病呢钥冶她们一起摇头遥可能是没听清楚袁也可能卖气球的人自己也不知道遥说不定就是普通的小儿急诊袁要是住在主城区袁在医院边上袁能抢回来一条命遥她们还告诉我袁现在他们村改股份制了袁他也算退休拿退休金了遥没事儿就出来卖卖气球袁他不是光在我们这里卖袁也去中医院尧陆军总医院尧烧伤门诊袁反正袁就是周围这些有儿科的医院遥她们也问他院野怎么不去儿童医院钥冶那人说院野未必不去儿童医院袁 就连个气球都不能卖钥儿童医院那么远袁总有去不了的人遥冶 我要死在家里 隔几天袁都会遇到那种拒绝诊 疗的病人袁一般都是老人遥老太太居 多袁野我不要治疗袁不要打针袁不要吃 药袁我要回家遥冶更激烈的袁甚至绝食 断水袁表示野但求一死冶的决心遥 医生当然要尊重病人的意愿袁 但见死不救也是不成的遥所以有时 候家属不在旁边时袁我也会问她们院 野婆婆呀袁孩子们把你送到医院里袁 就是想给你治病的遥你不治袁冷了孩 子们的心遥治好了再回家不好吗钥冶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袁摇头院野姑 娘呀袁我心里明白袁我是治不好的遥 寿衣早买好了袁每年都拿出来晒遥老 头子30年前就走了袁当时制好两口 棺材袁一口跟他入土袁另一口还摆在 屋里袁也该到时候了遥冶 我想说院野噎噎冶 她颤巍巍点头院野我晓得袁现在 都火葬袁那我也要在棺材里躺一下 才安心的遥你莫哄我袁死了就进不了 屋袁就直接从医院拖火葬场了遥我不 要袁我要死在屋里头袁在我自己的棺 材里睡倒遥冶 病情有轻重袁人寿有长短袁医生 对病人的疾病也有判断遥有时候袁我 觉得还可以抢救一下袁就继续劝说院 野婆婆呀袁棺材放在那里也不会坏袁多 放几年也没得事遥治好了几好袁你看 外面太阳多好袁晒晒太阳袁吃点儿小 菜袁不晓得多惬意遥冶有时候我就不劝 了遥也有些人袁我劝了他们也不听遥 总有人会继续留在医院里袁也 有人就回家去了袁大部分人回去就 不会再来遥 看小说袁西方社会好像是要医 生开死亡证明的袁但在中国找居委 会开就可以了袁不用经过医院遥所 以袁往往是他们的邻居或者熟人来 住院袁我才会知道院去年在这里住 过袁一定要出院的某某婆婆袁已经去 世了噎噎 渊连载14冤 姻社址院天津滨海新区北塘企业总部园区天池路滨海时报大厦姻总编办公室E-mail:bhsbzbs@25204056姻编辑部院25204638姻时政新闻部院25204282姻经济新闻部院25204101姻综合新闻部院25204066姻邮编院300453姻广告热线院25204321姻发行热线院25204100姻印刷单位院天津报业印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