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儒登堂成帝师,2018年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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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责任编辑刘君电话:(0531)85193407Email:liujun@ 丰收 11 读史札记 □傅绍万 董仲舒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颗巨星,在华夏的文化星空闪耀千年。
对董仲舒的评价,汉代最权威的两位史学家、两部史书,却差异巨大。
班固的《汉书》,把董仲舒捧到天上,司马迁的《史记》,却近乎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甚至多含讥讽。
因为这一点,引出许多历史官司,也引来史家不少猜疑。
中国的读书人,追求立德、立功、立言。
董仲舒的功业,从立言起步。
他是个典型的读书种子,研究学术,三年不窥园,保持着澄明的心境,遨游在精神的天穹,思接千载,文思泉涌。
其代表作《春秋繁露》,影响当世,也流传百代。
汉景帝时,被朝廷征为博士,在帝都这个政治文化中心,经历着时代的风云变幻,磨砺着品德、学识和人格。
中国的书生,可不是只钻故纸堆,读书治学,志在修齐治平,经世致用。
董仲舒身在书斋,胸中装着天下。
他的幸运,是赶上了一个伟大的时代。
刘邦建立的大汉王朝,经历了长时间的相对和平时期,尤其是经过“文景之治”,打下了坚实基础,经济走向繁荣,文化受到重视,汉武帝继位,一个年轻有为之主出世,这个时代注定要变了。
董仲舒如炬的目光,观察到时代潮流的激荡,也清晰地看到社会矛盾的冲突:对“外”,输财求和,使匈奴王得寸进尺。
对内,诸侯王尾大不掉,景帝时的七国之乱,还如在眼前。
经济上,豪强兼并,财富不在国家、民众,而向少数人集中。
文化建设,没有一个明确的指导思想,民族缺少精神的黏合剂。
国家强大靠经济实力,怎么可以没有思想 汉儒登堂成帝师 文化的支撑?大鹏展翅待风起。
机会终于来了。
汉武 帝召集贤良方正,听取治国良策,董仲舒有幸成为其中一员。
回答汉武帝第一问,董仲舒提出“天人感应”“君权神授”,“天瑞”“天谴”等崭新观点,引起汉武帝极大兴趣。
汉武帝又提出第二问,董仲舒在对策中,阐述儒家治国思想,建议实行进取有为政策,办太学,育人才,改吏治。
话说到这个“度”,他已经尽到了臣子的本分。
但是,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却敏锐地意识到“奏对”无法估量的巨大价值,也觉察到董仲舒似乎有话要说,欲言又止,他以指责的口吻,让董仲舒再上奏对。
这个时候,董仲舒一定经历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徘徊踌躇,夜不成寐。
他的主张,早已深思熟虑,就是政权的大一统,还必须有思想的大一统,必须让儒家思想登堂入室。
但是,当时朝堂上下,黄老之术还占据着统治地位,稍有不慎,就可能祸从口出;朝中大臣,千门百派,哪一家想领袖群伦,必然四面树敌;还有历史的镜鉴不远,那个提出焚书的李斯,可是要遗臭万年,那段由极权走向暴政的秦朝旧事,会不会重演?这个时候,他一定有些乱了方寸,有些心乱如麻,也一定想到将来会怎样被后儒垢病。
但是,儒生本色,还是让他挺身而出,一个思想巨人,发出那个时代惊天动地的声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历史有许多偶然,有时候偶然会改写历史。
历史的幸运,是汉武帝穷追不舍、究根问底,从而决定了一个民族的精神走向。
如果汉武帝问策,只是做做表面文章,做个 姿态,就没有这第三问,也就没有“天人三策”,那么,历史又会走向何方? 汉儒登堂成帝师。
董仲舒因为“天人三策”成为汉武帝思想革命的设计师,儒学成为中华民族几千年占统治地位的思想。
董仲舒这个人,也由此名垂青史。
班固的《汉书》,专门为董仲舒立传,他引用刘向的话,称“董仲舒有王佐之才,虽伊、吕亡以加,管、晏之属,伯者之佐,殆不及也”。
将董仲舒比作伊尹、吕尚,认为其功业远远胜过管仲和晏婴,可谓推崇备至了。
汉代的王充,把董仲舒认定为孔子的继承人,“文王之文在孔子,孔子之文在仲舒”。
近代的康有为则认为,不得董子发明,孔子之道本殆坠于地矣。
董仲舒也因为“天人三策”,在仕途上飞黄腾达,一拜江都相,再拜胶西相。
晚年辞官,居家著书立说,汉武帝每有大事,专门派遣心腹大臣登门问询。
董仲舒去世后,汉武帝经过他的陵墓,下马致敬,留下“下马陵”的佳话。
令人疑惑的是,历史在这里留下一个谜团。
董仲舒“天人三策”,影响如此巨大,但是,司马迁著《史记》,却只字不提,也不单独为董仲舒立传,在《儒林传》中,把他和其他儒学博士并列,作为一个学者、一个庸吏对待。
为此,有的史家以至于对司马迁的史德提出质疑。
明代学者张溥说:“凡人轻今贵古,贤者不免。
太史公与董生并游武帝朝,或心易之。
” 我想,司马迁此举,有其信仰倾向的影响,更有其沉重的历史与家国忧患。
前车之鉴不远。
李斯的喧嚣言犹在耳:今诸生不师今而学古,以非当世,惑乱黔 首,如此不禁,则主势降乎上,党与成乎下。
臣请史官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职,天下有藏《诗》《书》百家语者,皆诣守、尉杂烧之。
所不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
若有欲学法令者,以吏为师。
再看董仲舒上汉武帝的奏对:“今师异道,人异论,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亡以持一统;法制数变,下不知所守。
臣愚以为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
邪僻之说灭息,然后统纪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从矣。
”两相对照,何其相似乃尔!不同之处,是各自“灭息”的内容相异罢了。
由此,是否会导致思想文化的沉寂和专制? 董仲舒“始推阴阳,而为儒者首”,他的儒学掺杂了太多私货,长此以往,是否会造成学术的混乱,使文化精华演变为糟粕?如刘师培所言:“董、刘大儒,竟言灾异,实为谶纬滥觞。
”谶纬迷信之风一代代演进,愈演愈烈,终至把汉代思想界闹得一片狼藉,乌烟瘴气! 董仲舒把皇权神化,使君主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决非国家黎民之福。
司马迁具有穿透千年历史的目光,又亲眼目睹了汉武帝这个新一代暴君的出现,他本人也因言获罪,遭受了男人最耻辱的腐刑。
董仲舒设计了限制帝王权力的枷锁———“天谴”,它在强权帝王面前又是多么软弱无力! 史公深意费猜量。
对董仲舒也不可过度指摘,我们不能以今人的眼光苛责古人。
一个学者,说出自己的主张,是基本的品德。
同时,他可以参透历史,却难以预测千年;他可以看到一个有为之君出现,却难以知道他最终走向何方。
书生空议冢中人,冢中笑尔书生气。
此为一例吧。
无比漫长的夏日 □韩浩月 初夏到来的时候,北方的天空显得格外干净一些,适度的风与雨水,一遍遍地清洗掉春天留下的毛絮与枯萎的花瓣。
绿叶成了主角,初夏的绿叶赏心悦目,在清亮而不毒辣的阳光照射下,有着令人愉悦的美。
被存进手机相册里的图片,随便拿一幅出来都能当桌面。
但喜欢夏天的人相对要少一些。
不像别的季节变化时,会引得那么多的人发感慨。
我觉得,对夏天的到来,表现出淡定的喜爱的人,对美好的事物往往有更别致的欣赏角度。
遇到同样喜欢夏天的人,心里莫名就会将其划归到可以一谈的朋友名单当中,虽然谈不谈的并不重要———比起夏天的热烈,喜欢夏天的人往往又是安静且偏于冷淡的。
喜欢盛夏的人,就更不多了。
盛夏也被称为苦夏。
北方的盛夏阳光如火,初夏时还鲜亮的叶子,到了盛夏无不发暗且蔫头耷脑,街道没有树荫的地方,蒸腾出的热气肉眼可见,如不幸在公交车站等上15分钟的车,则很有可能当场晕眩过去。
南方的盛夏更是要命,有一年去南方过暑假,在某城市呆了一周,除了傍晚时分可以出去走走觅食,其他时间段只能躲在空调房间里,门也不敢出。
夏天不受欢迎,和酷热对人的影响有关系。
每当夏天来临,很多人内心的想法只有一个字,逃,逃,逃……可夏天仿佛也符合热胀冷缩定律,显得更为庞大,如网一般让人无处可逃。
不可避免的,一些人的事业在夏天也会受到影响,非虚构作家比尔·布莱森写过一本名为《那年夏天:1927》的书,就记录了几位作家在1927年夏天的遭遇:海明威忙着离婚和再婚,短篇小说集《没有女人的男人》并没有引起《太阳照常升起》那样的轰动;菲茨杰拉德正在迅速过气,两年前出版的《了不起的盖茨比》被宣告失败,囤积的库存到他去世都没能卖光;福克纳刚刚出版的《蚊群》虽广受好评,但商业上不太成功…… 夏天不适合写作,不适合户外工作,出门旅行会被晒得乌黑,因为没法穿精致优雅的衣服,参加社交活动也常会有尴尬……但夏天的好处也说不完,比如喝着凉啤酒看世界杯,大海也好、河水也好、泳池也好,随时都能一头扎进去而不用担心着凉,在冷气充足的电影院里用外套把自己包裹起来看一部恐怖片,穿裤衩背心踩一双拖鞋就能出门…… 当然夏天最大的好处是白昼变长。
早 晨四五点钟窗外就有朝阳,晚上八点的时候还天光大亮。
所以说夏天是属于享乐主义者与拖延症患者的。
这么长的时间,可以让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在满足大量的娱乐需求之后,再去进行百无聊赖的工作。
并且边工作边激励自己,忙活完了有冰镇的西瓜、啤酒,有夜色里的街边烧烤,还可以熬夜看球看电影,或者联上网打几把游戏也是可以的,有了这些激励,没准工作效率会高起来。
比起冬天的24小时,夏天仿佛多几个小时出来,可以供挥霍。
因为时间太多,夏天的某些时间段未免显得有些无聊,比如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正是又热又困不想看书也不想动脑筋的时候。
不无聊就不叫夏天了。
比起大人们,孩子们的夏天更无聊。
我记得上小学与初中时的夏天,尤其是暑假,时间就显得漫长无比。
在乡村的孩子还好一些,可以去河里游泳,冒着生命危险玩跳水,骑水牛。
小城里的孩子就苦了,只能漫无目的地走街串巷,在本来就不多的街巷重复逛好几次。
有年夏天我和少年时的朋友,把城里每栋高楼的天台都“视察”了一遍,这趟任务全部完成之后暑假还没过完三分之
一。
所以夏天的时候经常有段时光是用来发愁的,发愁去做些什么,发愁怎么打发无趣的青春。
1999年,北野武拍摄了《菊次郎的夏天》,电影说的是自幼失去父亲的三年级学生正男在邻居大叔菊次郎陪伴下去寻找母亲的故事。
游手好闲的菊次郎和不快乐的正男,在漫长的旅途上留下了许多搞笑又温暖的细节,在剧情简介里,电影留下了这样一段诗一样的句子,“归途中,菊次郎努力安慰他,二人过得十分愉快,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北野武喜欢夏天,1991年的时候,他还拍摄过一部《那年夏天,宁静的海》……或许孤独的孩子都会对夏天情有独钟吧,因为只有漫长的夏天,才容得下那么多的胡思乱想,那么多的盼望与期待。
明明身上因为汗水的缘故显得黏糊糊的,但想到夏天却会有爽快、明朗、清新的感觉,夏天和青春一样,有着诸多本质上的相似。
想到夏天就想到青春,也是人们在有了时光如箭的紧迫感之后,对过往的一种回忆与眷恋。
无比漫长的夏日,当时悄无声息,后来却凝聚成诗,让人在萧条的秋季与孤寂的冬天反复回忆。
纸上博客 汉字的故事 □吴永亮 读过《红楼梦》。
不管咋讲,有一点可以肯定地说,“烤”这个字问世时间并不太长。
鲁迅与“猹” 夏衍与“搞垮” 鲁迅先生在《故乡》中写到闰土用钢叉去刺那偷瓜的小动物的情节,鲁迅把这种小动物写作“猹(chá)”。
后来,鲁迅先生在给舒新城的信中对这个字进行了解释:“‘猹’字是我据乡下人所说的声音,生造出来的……现在想起来,也许是獾罢。
”“猹”已收入《通用规范汉字表》。
《现汉》第7版第137页收“猹:野兽,像獾,喜欢吃瓜(见于鲁迅小说《故乡》)”。
齐白石与“烤” “烤”,据说是著名书画家齐白石所造。
根据邓拓《燕山夜话》记载,20世纪30年代初,北京宣武门原有一家闻名遐迩的“清真烤肉苑”,请白石先生题写匾名。
白石先生题写时不知“kǎo”写哪个好,查了几部辞书,未有确切的字。
后来白石老人想烤肉要用火,那就是火字旁,加上“考”字取音。
于是挥毫题写“清真烤肉苑”五个字,并在这五个字和署名之间夹注了一行小字云:“诸书无烤字,应人所请,自我作古。
”因“烤”字造得有理,被广泛使用,以后各种字典都收录这个“烤”字。
其实并非如此,因为在《红楼梦》第四十二回:(粗瓷碟子)不拿姜汁子和酱预先抹在底子上烤过,一经了火,是要炸的。
因此,这说明白石先生未曾读过或者未认真 “搞”,本是西南方言,意思是弄、干、做、办。
进入普通话后,成为意义广泛的动词。
“垮”,是现代产生的字。
《康熙字典》未有“搞垮”,1915年《中华大字典》还未见“垮”的影子。
1930年至1941年初,夏衍在桂林主持《救亡日报》时,深感一些口语无字可用, 于是根据实际需要自造了“搞”和“垮”这两个字。
不久,就被大家接受了,很快成为出现频率超高的常用字。
1949年以后,这两个字流行全国,成为约定俗成的常用字了。
有一次,学者胡愈之问夏衍“搞垮”是不是他创造的,夏衍作了肯定的答复。
其实夏衍只说对了一半,“搞”早就问世了。
《说文·攴部》:“敲,横擿也。
从攴,高声。
”《集韵·爻韵》:“敲,《说文》:‘横擿也。
’或作搞。
”由此可知,“搞”最初读qiāo,作为“敲”的异体字,只不过现在已经不被人们所知。
如此看来,是夏衍做的媒,把读qiāo的“搞”嫁给了西南方言ɡǎo了。
不过“搞”每每出现,大都给人不雅的感觉。
“垮”大概真要夸夸夏衍创制之功了。
手机语文 时尚辞典 □辛然 我要讲一些关于读书的很世俗的看法。
据我观察,在各种表格“爱好”这一栏写读书的,多半是很懒的。
懒得做家务、社交、运动、旅游……尤其是男性,如果爱读书,那么多半是不肯陪你逛街的,连他自己的衣服也懒得选。
家务更是要被你吼很多次,才会慢吞吞做一点。
还做得那么令你不中意。
因为他志在读书嘛。
所以相亲的时候,如果对方说爱读书,女孩子就要警惕了———以后你可能会包揽所有家务。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懒与勤,发力点不同。
懒和勤是相对的,我们都希望对方在家务上、感情上,表现得殷勤一点。
可大家更勤于自我满足。
更有一种读书人是爱吃,把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结合起来了。
比如苏轼、袁枚、 又懒又馋读书人 汪曾祺、蔡澜,会为吃专门认真地写上那么一篇文章乃至一本书。
一说起美食,他们就如同一个个见过世面的儿童,要拉着你仔仔细细把入口之事掰扯清楚。
这类人有着我们时下很流行的“有趣的灵魂”,很随和、有嗜好、懂边界,所以他们都是世俗中的尤物,把这个花花世界解释得很透彻,描述得很清晰。
当我们没有那么忙、或者想忙里偷闲时,就会想起他们来。
我们也会找食物配他们的书,茶、瓜子、鸭脖……我们不太容易想起王维、李白、杜甫、归有光、陶渊明……就是因为他们不够俗气。
或者他们的俗气跟我们的俗气,不是一回事儿。
又懒又馋,意在调侃。
有时我们也得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到底还有什么属性。
不可否认,阅读是一件很“显穷”的事情,成本低、名声好。
在科举考试还盛行的时候,读书是一种职业,苦读之后有所成 就,职业精神继续发扬光大,可以继续读书、学富五车,受人爱戴。
现在,非系统性学习也可以赚一份不错的薪水,君子不器,单纯阅读很难回到职业范畴,它更是一个唾手可得的兴趣,让你免于对健身、旅游、赛车、帆板等高成本兴趣上瘾。
至于那些讨论碎片化阅读利弊的,不觉得有些蜗角之争吗? 如果我们认真讨论读书这件事,那么,我见过有学问的人,要么下苦功夫,头悬梁锥刺股,没点偏执是不行的;要么记性好,随便翻翻书,脑子自己就记住了,没办法。
但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说,读了一些书,似乎也没有造成什么学问。
尤其是,很难随口引用……有时我读到一句很棒的文字,会立刻脑补何种场景可以让我吟出此句一显高端洋气上档次。
然而并没有,真是一件有点尴尬的事情。
我们也很会安慰自己,相信书中内容会“润物细无声”,成为自己思想的 一部分,对接下来的思维、行为会产生一点蝴蝶效应。
这是很抽象的。
既便如此,面对“读书有什么用”这种问题,我们依旧可以很坦然。
这是一个具有局限性的问题。
假设,一个人找女朋友都很困难,同时他很爱读书(且这一点没有对他的社交能力产生良好的促进作用),那么,我支持他妈妈天天这么问他,刺激他进行反思。
其他情况下,这个问题就没什么意义了。
类似问题还有,Ipad有什么用、苹果手表有什么用、限量版跑鞋有什么用、区块链有什么用……拥有的资源越少,这种问题可能就越多。
所以,一个年轻人应该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就可以避免被这样问责。
讲到最后,书当然要读,只是下多少工夫使多少力,不要觉得能靠它获得什么。
可能有读书人对以上看法深深不以为然,没什么,一开始就说过以上只是一些俗见,博会意者莞尔一笑。
心灵小品 荞 □马卫 荞麦通称荞子,虽然带有一个麦字,但是没有人把它当麦,因此它落得两头不是:说它是粮吧,又没有正经当粮;说它不是粮吧,饥荒的年月,又像粮一样珍贵,救人性命。
好在上世纪70年代的农村,农民普遍文化低,没有人斤斤计较名字,只要能吃就行,叫荞子,还是荞麦,随便。
地少,人多,哪有地专门拿来种荞子?好在生产队法外开恩,将集体的庄稼地划给每户管理,就是可以在自己管理的地里,套种萝卜、黄瓜、豇豆、荞子。
不能种红苕和洋芋,因为这两种是辅粮,由集体统一生产,统一分配。
于是,当玉米点下去的时候,家家户户迫不及待地种下萝卜、黄瓜、豇豆、荞子。
荞子苗长起来,开始茎和叶是青的,慢慢转成红色。
当它开花的时候,淡红色的荞子花,满地芬芳。
可惜除了蝶和蜂,无人喝彩。
当它成熟的时候,像微灯笼一样的颗粒,在秋风里飒飒地响,有如广播里正在播的交响乐。
为啥要种荞子呢?一是它是猪过冬必须准备的饲料。
那年代的猪,没有一年杀的,长得慢,都是头年买猪儿子,到第二年的胚子猪、肥猪。
冬天草木枯败,缺少青饲料,猪只能吃储蓄的荞子秆、胡豆秆。
把它们粉碎,加上少许的青萝卜叶,就成了猪的美味。
二是多少能收点荞子面,最多几升,荞子产量太低,而且收起来麻烦。
可是,在缺粮的年代,能多点粮,心才不慌啊。
生产队收了玉米之后,荞子也老了,果成了褐色,风一吹刷刷地响。
于是大人说,割荞子吧,我们就拿着镰刀,把荞秆割了,捆好,用背篼背回家,垛在房子的挑、坊、梁和壁上,如果没地方垛了,就垛在屋前的李子树桃树上。
最多半个月,烈日热风下,荞秆就干了,于是把荞秆铺在地坝,用连耞打。
这活一般是妇女干,头上顶一方帕子防灰尘。
没有口罩, 子 反正一鼻子灰是免不了的。
农村肺病多,通常叫齁包儿,和农活有重大关系,肺吸收了大量的粉尘。
辛苦辛苦,结果收获的荞子不足半箩筐,还是带壳的。
好在没把荞子当主粮,收多收少,不过是顺带,也就不太在意。
要把荞子弄成粉,才能食。
先得晒,然后在磨上推,用极细的箩筛。
因为太少,每家总是珍藏着。
像我家,我妈把荞子面存在粮柜里。
直到次年春荒了,没有大米,没有玉米,没有小麦,只剩窖里的烂红苕时,我妈好像突然想起似的———还有荞子面啊。
于是我们有幸吃上红苕和荞子面做的馍。
虽然黑黢黢的,狗屎样难看,可是吃起来真香。
最难忘的,是1979年我到县城读书,离学校最近的小西街,有家专卖荞子小面的,一角五一碗,居然比麦子面条还好吃。
那时真穷,一周末了,改善生活就是吃一碗荞子面。
多年后我回到故乡,寻找这家面馆,可惜早关张了。
荞子贱,随便撒种,随意生长,从没有人施肥,也没有人管理,连萝卜、豇豆都不如。
我们割猪草时,看哪棵荞子不顺眼,直接让它当晚成为猪食。
可是,荞子不在意人们的态度,只要播下去,就好好生长。
它从没有想过成为人间的美味,还是成为猪食。
荞麦粉能防治糖尿病、高血脂、牙周炎牙龈出血和胃病,那是多年以后的我才知道的事。
可我儿时吃荞子面,是因为没有吃的了。
现在荞子被公认为预防癌症的保健食品,风摩全球,尤其在日本,因此荞麦被称为用途广泛的21世纪优良作物。
真是少年不识宝,识宝人已老。
回到故乡,见到的多为荒芜的土地,人们只种少量的庄稼和蔬菜,荞子早绝迹了,别说吃荞子面,连朵荞子花都看不到。
少了开淡红花的荞子,家乡,总少了些色彩,我不免又在心中升起些惆怅来。
坊间纪事 果断卸载短视频 □郭小郭 世界无烟日那天,我从手机上果断地卸载了某小视频的App。
有点像长期吸烟的人,下定决心要戒烟的感觉。
大约是在春节的时候,没有抵挡住广告的狂轰滥炸,下载并安装了一个短视频或者叫小视频的App。
嘿,还真不错,工作劳累之余,茶余饭后,等人等电梯的零碎时间打开小视频,真是天涯咫尺。
天南海北的男男女女或吃或玩,或跳或唱,或搞怪或煽情,或晒家乡或晒果园,都能看见。
一个视频短短的十几二十秒钟,翻一翻看一看,实在算不上浪费时间,还能让人放松放松,比看虚虚实实的新闻,变了味的微信朋友圈好玩多了。
不知不觉地,早晨睁开眼第一件事不是起床,而是从床头拿过手机先翻一翻小视频———看看关注的那些人有没有发新视频,看看首页又有哪些热门视频,这一翻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可不嘛,有跳热舞的、有摘芒果的、有吃羊蹄子的、有卖豆腐的、有徒步旅行的、有教你各种技能的……五花八门,应接不暇,看了一个,随手一划屏看下一个。
中午午睡前又是一阵翻看,晚上入睡前也是一阵翻看,把读书无情地放到了一边。
一直都有一个思考,短小的视频给拍摄者和观看者到底带来了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就说前一阵子吧,我是没少买芒果,因为视频里有太多摘芒果、切芒果的镜头了,虽说远在海南但隔着屏幕还是十分诱人。
我也没少买什么羊角蜜、杏、西瓜,因为手机里你看得多了吧,就忍不住想去买。
那天看央视财经频道的《第一时间》节目,无意中看到标题为《“风口”上的短视频》的调查报道,短视频这种碎片化的娱乐方式正在蚕食着当代年轻人的宝贵时间。
发视频、看视频,在年轻人当中不断地蔓延开来,有的成了网红,圈粉丝、博眼球、赚大钱;有的成了行尸走肉,一天24小时盯着手机屏幕,打赏主播,把自己搞成家徒四壁的穷光 蛋。
说沉迷其中可能有点过,说上瘾却是真的,上抖音、快手、火山,录视频、制作视频、发视频、看视频、点赞评论,这都需要时间,而且一眨眼就是一两个小时。
还有一件事,记得我曾在某宝上搜索并下单买了一件雨披,从此以后,打开小视频的APP,总有雨披的广告排在视频队伍里,这一反思不要紧,着实吓了一跳。
也就是说,我已经被大数据控制了,去过哪儿,做过什么事,有什么兴趣爱好、消费需求,大数据都知道,它像如来佛的大手,就算你是孙悟空也休想逃走。
再看中青报的调查:八成多受访者认为短视频对孩子的负面影响大。
短视频App上首页的门槛低,低俗内容多,有的短视频平台随着用户的扩充,品质也在降低,平台上某些内容火起来,大都是满足了人们的好奇心和猎奇心理。
这不,出事了:前段时间,有2岁女童的爸爸,在看抖音视频时发现了一个与宝宝互动的翻跟头视频,十分有趣,便拉上女儿尝试了一番。
结果悲剧发生了———爸爸抓住女儿往上翻转180度的时候,突然失手,孩子一下子头部着了地……尽管家人及时把孩子送到医院,但孩子的脊椎已严重受损,上半身已经无法动弹了。
所以,趁着我还中毒不深,果断卸载短视频。
但这并不说明短视频一无是处。
在短短一两年时间内,短视频对我们的影响如此之深,几乎触及社会生活的各个细节,仿佛无处不被“视频化”,那一定有它的优势。
对待新生事物,我们要怀着包容的态度,看透其中的利弊,取其利而避其弊。
适当地娱乐放松,踏实地生活工作。
听说不少小学生也在玩抖音,也知道“双击666,老铁,没毛病”。
不免有些担忧,作为一个成年人,面对每天的短视频诱惑,我都有点难以自控,更何况好奇心更强的未成年人?权衡利弊,我卸载了短(小)视频App,那些家长们呢?那些孩子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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