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的特教老师,2020年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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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责编宋总业美编宁付兴审读刘元平 即将放假回家的小D在机场竟主动提出要和毛红阳抱抱……在常人眼里这些习以为常的亲密举动,对自闭症孩子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侯亚蔚和毛红阳逐渐认识到,这些孩子其实比一般的孩子更容易满足,通往他们世界的心门不是紧闭的。
下去。
”这是侯亚蔚和毛红阳之间的约定,今后不向对方倾诉抱怨的话,每当一方有“丧”情绪时,另一方就会喊出这样一句简单粗暴的“口号”。
“要保持昂扬的斗志,不能‘丧’!”久而久之,两人都形成了各自的减压方式。
侯亚蔚会坐在马桶上刷手机,一坐就是半小时,或者一个人洗澡洗很长时间。
毛红阳则是吃零食,从超市里买一堆零食回来堆满办公桌,在牙齿机械的咀嚼声中,慢慢消化身心的疲惫。
心态调整好了,解决办法也跟着冒出来了。
侯亚蔚和毛红阳给孩子们建起了打卡积分制度,每节课根据表现,给孩子们发代币,每个周五结算,两个代币可以换1元钱。
孩子们可以把钱攒起来自由支配。
刷牙、洗袜子、朗读、整理衣柜、按时睡觉,都要打卡积分。
把宿舍里贴满各种“温馨提示”字条,书架上、衣橱上都贴上孩子们的名字,明确每个人的书和衣服都放在什么位置,放对了,就可以在积分打卡表上打“√”。
宿舍冰箱门上贴着“吃药”,因为冰箱旁边有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孩子们需要定时服用的各种药物。
自闭症孩子肠胃都比较弱,调理肠胃的药是最常用的,此外还有治疗相关病症的药物,有抗焦虑的,有治疗注意力失调的,还有防抽动的……侯亚蔚每天都像个查房的“护士”一样,监督6个孩子按时吃药,每个孩子吃的药不一样,哪些一天要吃两次,哪些一天要吃三次,每次吃的剂量多少,她从不会出错。
学穿衣是门必修课 最近天冷了,是时候拿出秋裤了。
可谁能想到,对幼儿园小朋友都再简单不过的穿衣戴帽、添衣保暖,竟是这些十几岁孩子的一门必修课。
每个自闭症孩子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他们对衣服是否干净、正反完全没有概念,甚至经常穿错别人的衣服,根本认不出哪些是自己的衣服,哪些是别人的衣服。
细心的侯亚蔚从网上买了一种幼儿园小朋友用的名贴,可以把名字印在衣服上,不怕水洗。
她给每个孩子的衣服、内裤、袜子都印上这种名贴,告诉他们穿衣服之前要找到上面自己的名字。
在穿衣这堂课上,毛红阳给孩子们设计了一个“穿衣指南”公式:比如毛衣设定为2摄氏度,长袖衣相当于1摄氏度,羽绒服10摄氏度,它们加起来的总和超过当天的气温,那就是出门要穿的衣服厚度。
毛红阳还从网上找了很多图片,一一打印出来,教孩子们识别怎样才是正确的穿戴。
扯变形的衣服,秋裤露出来包在上衣外面,一个脚的裤腿塞到袜子里,衣服上有脏东西……这样的图片后面要打“×”,干净整齐的穿戴图片后面会打“√”。
每天,侯亚蔚都会把孩子·们生活学习的点滴用手机细心地记录下来。
孩子们上课、吃饭、穿衣、写作业的照片通过微信群,分享给远在外地的家长。
“他们就像明星一样,一举一动都生活在我的镜头下。
” 他们的世界不是紧闭的 “有一天,方静校长找到我,说自闭症孩子演奏乐器是有先例的,国内有一些自闭症学校都有乐队。
孩子们弹奏乐器,对他们也是一种音乐治疗。
”毛红阳回忆道,去年10月,阳光班的七人小乐队成立了。
乐队除了唯一的女孩有钢琴十级的基础,其他6个男孩都没有学过乐器。
毛红阳根据每个孩子对乐器的喜好和个人实际能力,分配了不同的乐器,吉他、贝斯、架子鼓、葫芦丝、笛子等,中西结合。
教这些孩子乐器,看乐谱,哪个音对应乐器哪个位置,他们理解不了。
毛红阳就在黑板上把笛子的音孔或者吉他的琴弦画出来,告诉 他们要按哪几个位置。
葫芦丝里有一个颤音,“颤”这个概念孩子 们也不能理解。
毛红阳就抖动手指和手臂,用很夸张的动作告诉他们应该如何表现“颤”的感觉。
乐队最终要实现“合奏”,可这些孩子只会关注自己弹奏的乐器,把自己的音箱音量开到最大,让自己演奏的声音盖过别人……饭一口一口地吃,路一步一步地走,毛红阳一遍一遍地教。
吹葫芦丝的小F最喜欢《小草》这首歌,他说“:即使自己很平凡,也要努力。
” 吉他手小D最喜欢《海阔天空》这首歌,他说:“他想当一名歌手,不管别人怎么看你,你要坚持自己的梦想。
” 慢慢地,孩子们开始变了。
小F上课的时候坐在椅子上犯起瞌睡,差点从椅子上摔倒地上,侯亚蔚眼疾手快一下扶住了他的头。
小F下课后跟她说:“侯老师,你对我真好,我要给你买好吃的,华为出了新手机,我也要买给你。
”看到侯亚蔚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在抹眼泪,小E跑上前说:“侯老师,我刚从李老师的课上学了情绪管理,等我教给你,你不要难过了。
”即将放假回家的小D在机场竟主动提出要和毛红阳抱抱。
……在常人眼里这些习以为常的亲密举动,对自闭症孩子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侯亚蔚和毛红阳逐渐认识到,这些孩子其实比一般的孩子更容易满足,通往他们世界的心门不是紧闭的。
“你有没有发现,其实这些孩子是很爱我的。
”侯亚蔚向男友炫耀道,“只要他们经过我身边,都会很自然地把我手里的包接过去,和他们在一起我是完全不用拎东西的。
”“嗯,这一点做得比我好。
”毛红阳回应道。
两人对视着会心一笑,一天的劳累融化在爱的回报里。
“冷门”的特教老师 “10个单词教了1个多小时也没有教会。
”晚上,侯亚蔚辅导完小D英语,有点筋疲力尽。
睡眠不足成了侯亚蔚的常态。
每天晚上给孩子们辅导完作业,还要带他们做半小时运动,1小时心理辅导。
10点钟孩子们上床睡觉后,他俩才有自己的时间去备课,备完课已是半夜12点多了。
经常睡上五六个小时,早上6点多又张罗着带孩子们去上课。
“零以上是正数,零以下是负数。
”在侯亚蔚的数学课上,这样简单的概念孩子们用了两天时间才背过。
计算题对孩子们来说不是最难的,应用题才是他们“跨不过去的坎儿”。
他们都有注意力障碍,题目稍微有点长,读题读到一半就走神了。
阳光班这些孩子年纪都在十几岁以上,可他们语文课学的还是小学三四年级的课文。
“工作量是普通学校的好几倍。
”和毛红阳一起毕业的很多同学大都去了普通学校当老师,一个老师一天可能只上3节课,他一天要上9节课。
课间从一个教室赶着去另一个教室上课像“流水席”,一天下来喝水的时间都很少。
特教老师的短缺是普遍现象。
一方面自闭症学校都是小班制,对老师的需求量大。
另一方面,长时间跟这些孩子打交道,特教老师们精神压力大,少有人愿意干这样的工作。
正常学校的老师,收获的是桃李满天下,相比特教老师,成就感和社会地位要高一些。
从这里走出去的孩子,如果恢复得比较好,能够融入正常社会,他们会刻意隐瞒自己这段经历,以抹掉身上自闭症的“标签”,很少会再和这里的老师联系。
像毛红阳和侯亚蔚这样90后的年轻人,还能坚持做特教老师的人越来越少,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本文涉及的自闭症孩子均为化名) 冰箱上贴着“吃药”的提示字条。
侯亚蔚在为孩子们准备一周的用药。
侯亚蔚和毛红阳每天通过微信群与家长沟通孩子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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