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星阁,B02魁星阁2021

crayon 7
年10月16日星期六编辑:仲一晴排版:仲一晴校对:朱尧 夜阑 斯是陋世惟吾德馨 书香 ——读《云壑松风画家张晓寒传》 □陈永光 命运对于张晓寒来说,很多地方是低配的。
比如家庭。
四岁,父亲身故。
母亲在故乡辞世,他远在厦门,居然不敢请假奔丧。
凄凄惨惨戚戚,可谓残酷。
比如学业。
读中学,忽尔陕西,忽尔四川。
读艺专,忽尔璧山,忽尔松林岗,忽尔磐溪。
由于囊空如洗,不得不中断学业。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可谓艰险。
比如人情。
乱世之中,姐夫也算至亲,可惜官气十足,不冷不热。
翁姓学生多蒙照拂,一度视晓寒为“干父”,一旦晓寒被打成反动黑画家,居然痛下狠手,实施殴打。
人心隔肚皮,可谓险恶。
山河破碎,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
世态炎凉,吃定了一位天真的画家。
如果时世可以房屋作喻,那么,张晓寒可谓身处陋室了。
因此,可以把高峰先生新著《云壑松风:画家张晓寒传》看作一篇《陋室铭》。
面对粗陋的环境,简陋的条件,丑陋的人心,传主张晓寒云淡风轻,泰然自若,只顾进德修业,圆满自我。
张晓寒一生,是贫穷的一生。
穷到曾经出家为僧。
在厦门工作生活,烟则最便宜的地产烟,酒则地瓜酒、米酒。
一家四口,只住了两间屋。
但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他曾在北京工作,身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多少人梦寐以求,求之不得,他却如履 薄冰,战战兢兢。
一旦有了机会,立即南下福建,追寻自己献身美术的志向。
当艺术有了市场之后,学生建议他卖画,他摇了摇头,一直坚持送画、赠画,藏画于民。
贫贱不能移,很多人能够做到,富贵不能淫,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
联想到他洁身自好,不肯陷害同事,面对红卫兵逼迫宁愿选择自杀等等威武不能屈的情状,可以看出,深受传统文化熏陶的张晓寒,是在知行合
一,现身说法,阐释何谓“大丈夫”了。
个人生活两袖清风,四壁萧然,社会生活则万山红遍,层林尽染。
他是鹭潮美校的艰苦创业者,是美术教育转型的先驱者,是厦门美术事业发展的奠基人。
筚路蓝缕,以启山林。
培养美术人才,振兴工艺美术,繁荣美术事业,晓寒可谓呕心沥血,不遗余力。
高峰先生还著有《走出生祠堂:纺织工业巨子刘国钧传》,书中记载了刘国钧的一段自述:“问我平生少时苦,一生学费钱八百。
日食三餐元麦糊,夜卧一张竹编床。
半生事业万人功,富就安乐不忘贫。
”刘国钧和张晓寒,一西一东,一实业一艺术,地域不同,领域不同,其精神,其气概,则毫无二致。
都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都是绝知此事要躬行,都是万丈高楼平地起。
对于靖江自然环境、人文历史方面的“聚沙成洲,奋发超越”,高峰多有著述,这是八面来风、由外而内的一种描写。
当他把目光转向那些跳 出靖江的人们,他和我们一起惊奇地发现,一个地域独有的精神气质,通过刘国钧,通过张晓寒,成功地散发了出去。
在他们多姿多彩的人生中,不约而同地带走了一枚叫作“靖江”的印章,把她鲜艳明媚地盖在了常州,盖在了厦门,盖在了祖国的山山水水之间。
从学生到专家,从学徒到企业家,从战士到将军,更多的人们走在他们身后,书写着更多的传奇。
作为画家,张晓寒是成功的。
作为美术教育家,张晓寒也是成功的。
他的学生林生写道:丹青难写是精神。
见风骨,见精神,是画家的难题。
但在学生们的眼里、心里,张晓寒的风骨,张晓寒的精神一览无余。
学高为师,身正为范。
张晓寒是学问、情操两方面的典型。
所谓“但开风气不为师”,老师而为开明的风气,老师而为积极的能量,老师而为温暖的情感,这是顶级的老师了。
不仅学生,还有同事,还有朋友,只要与张晓寒接触过的人,谁能对他的光风霁月、一尘不染无动于衷?甚至对批斗过他的“仇人”,他也心无芥蒂,友好相处。
所以,传道授业之地厦门成立张晓寒美术研究会、张晓寒艺术馆,故乡靖江成立张晓寒纪念馆,不是偶然的。
它们,不过是张晓寒传记的另一种形式罢了。
斯是陋世,惟吾德馨。
张晓寒,在有限中做到了无限,在伧俗中做到了华贵,在过去做到了未来。
亲无情价多年夫妻成球友□明前茶 这天晚上,杨慧时隔十多年再次走进羽毛球球场,就被“练球群”的群主老刘隆重介绍给羽毛球爱好者们。
老刘说:“你家老戴已经发来了你对墙击球的视频,我们几个专家给你评了5级,你可以直接上场跟老戴配双打。
女生一般负责前场,男生负责后场抽杀和救球。
”杨慧说:“能不能给我换个搭档?我跟老戴没默契。
在家说话,都是鸡同鸭讲。
”老刘说:“咱这里的规矩,夫妻或情侣,要么势均力敌,能对攻,当对手,要么能互相拯救盲区,当双打搭档。
我看你的功底,与老戴对攻,一定会被杀个片甲不留。
我可不想为了一场球,让你回家拱火。
” 杨慧想想也对,跟别人搭档,不知道自己这两把刷子会不会受鄙视,跟戴潇搭档,恐怕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
当年两人可是研究生同学,戴潇跑3000米龇牙咧嘴的模样还在眼前,他能有多厉害? 好么,一上场,杨慧戴潇这一对,就赢得了阵阵喝彩,不到30分钟他们就拿下第一局。
杨慧只觉得脑后像有个庞大的金钟罩,把自己漏过的球一一击打回去, 就连网前眼见要失分的小球,戴潇都能一个箭步蹿上来,手腕一抖,一个短球,直击对手的肩膀,让对手难受至极。
到了后半场,杨慧的体力明显跟不上赛场节奏,对手也看出来了,拼了命地在消耗杨慧的移动能力,谁想,每个杨慧够不到的盲点,戴潇都够到了。
打完球,两个人热汗淋漓,就像两匹跑完整个草原的汗血宝马一样精神抖擞。
杨慧的表扬是:“还算伶俐啊,每次一比手势,后面三四五步怎么打都想得与我一样。
”戴潇说:“这一上球场,谁是战马,谁是河马,一目了然。
”杨慧佯怒,用羽毛球拍抵着戴潇的背说:“敢说媳妇身型如 河马,你胆子好肥。
”说到一半,她自己绷不住笑了,说,“看起来,往后我是没有功夫留在儿子背后当侦察兵。
天天监控他做功课,搞得鸡飞狗跳的,还显得不信任他,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以后双休日,他过他的独木桥,咱俩走咱俩的阳关道。
给他准备好早饭,咱就出来打球。
” 这一打,三个月飞速地过去了。
杨慧的体重下降了8公斤,体脂率从18%下降到10%,整个人变得敏捷又利落,紧实又窈窕,更重要的是,她的颈椎病不治而愈,弯腰擦地后,站起来再也不眼冒金星。
她进步飞速,已成为群里的种子选手,具备与戴潇对攻的实力。
每次,当天赋异禀的球手戴潇在网前毫不留情地对她痛下杀手,而被她一个海底捞月救起,或者眼见她喘气越来越粗,有意回出几个风吹铃铛般轻盈的小球,让她稳住脚步,旁边的球友群嘲戴潇“怜香惜玉”时,杨慧都会透过发球前的间隙偷窥球网对面的那个男人,是的,自从儿子出生后,她还没有这般认真地打量过他,打量他充满自信的熠熠生辉的面庞,打量他一跃而起的古铜色小腿,打量他透过球衣依旧能瞧见的肌肉轮廓,打量他通过两年坚实的锻炼而收获的韧性与机敏,她忽然意识到,为了陪她练球,他已经好久没有玩无人机了,他发在朋友圈里的小视频,也全变成了她抽杀的英姿。
他成为她的技术指导,只要她与别人对攻,他就在旁边拍小视频,找漏洞,他说:业余选手,也要抱着一颗专业的心。
打完球,他辅导她做放松操,做肌肉按摩。
他淡淡地说:咱们的目标,不是比赛拿名次,而是要强身健体,要成为整个家庭的中流砥柱;我期待三四十年以后,咱俩都满头白发,还能上场打球,谁也别搀扶谁,谁也别上个楼梯还要喘半天气。
鱼乐图(国画) □陈明 水杉的四季 □丁浩 我家院墙外有一排水杉。
我在1976年春天栽植它们的时候,它们只有一尺多高,筷子一般粗细。
灰褐色的树干上刚刚长出几片毛茸茸的羽状小叶。
那样子,就像是才从鸡蛋里孵出来的小鸡,给我以一种瘦小纤弱之感,我甚至担心它们不能承受生命之重。
寒来暑往,这些水杉在恶劣的环境里从来没有停止过生长。
经过四十多年,它们已经长到了五层楼那么高,两个人对抱,还抱不过来。
它们身上是一根根笔直的斜着刺向天空的树枝,还有一片片可以扇动空气和阳光的浓郁茂密的叶子。
绵绵春雨,洗去水杉树枝上的灰尘,枝尖上冒出了米粒般的嫩芽,层层密密。
阳光和煦,树枝舒展着,绿叶争先恐后缀满了树枝,薄薄的绿翼,犹如一只只绿色的蝴蝶,张开翅膀跃跃欲飞。
春风轻拂,嫩绿的树叶微微飘荡,袅袅低垂,不时地摇晃着身躯,带着湿润的芬芳气息,轻轻地浸过树梢拂面而来。
有了这浓密的绿色,我家院墙内外便成了福地。
进入夏天,水杉郁郁葱葱,生机勃发,骄阳下仿佛华盖蔽日,炎热时送来阵阵凉风。
骤雨来临时,我站在院门前,它们犹如天然的雨伞,真是大树底下好避雨。
暴风雨来了,任凭狂风将树冠刮得东歪西倒,有好几次我以为它们会被风暴折断,满树的绿叶呼号,它们犹如发怒的雄狮。
任凭风狂雨骤,它们岿然挺立。
雨过天晴,它们轻轻抖落身上的水珠,一根根枝叶,被雨水洗得发亮,安详而平静。
清新的气息萦绕在我的心间,让我在树底下不忍离去。
秋风乍起,黄叶飘零,翻着滚相互追逐着,在寒风呼啸中急走。
水杉抵挡不了秋寒,它们飒飒乱抖,绿叶被涂染成金黄钱,枯黄的老叶在树上待腻了,被秋风吹得光着胳膊,哗哗啦啦地飘落地上,枝叶逐日稀疏;细小的枯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甚至还会断落下来。
我的思绪常常被枯枝黄叶的断落声打断。
我凝望斑驳而残缺的树,黄叶枯枝从不缠缠绵绵、凄凄切切,它们只是痛痛快快、利利索索地向我挥挥手,连头也不回,叶落归根,休养生息。
冬天来了,水杉裸露着枝柯,一无遮挡,静静地站立着、沉默着,向我展示它的挺拔与耐寒。
一场冬雪,纷纷扬扬,遍地皆白。
水杉那修长的手臂,披上了银白色的时装,满树雪白,到处是银装素裹,玉树琼枝。
它们活得孤独,没人理睬,却活得自信与潇洒。
寒流摇撼它们时,它们裸露的枝条,犹如乐队指挥员舞起庄严的手臂,奏起风的合曲。
树叶落尽,枝杈间露出了一个褐色的鸟窝,肥硕的喜鹊喳喳喳地欢叫着,我不时地聆听着它们美妙的叫声,享受着人与自然的融洽交汇。
这一排水杉,已经成了我须臾不能分离的伙伴。
退休之后,我的日常生活就是阅读与写作。
所有的事情,做久了,都会感到单调、烦闷,每当此际,我就会走到窗前,看一眼它们。
看着那些嫩绿的羽状叶片,看着那轻盈的枝叶上湛蓝的天空,我的心情就像被清水灈洗了一遍,所有的杂念一下子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些水杉把我从纷纭复杂的意绪中捞了出来,让我跳出了不必要的疑虑。
它们让我觉得人也应该像它们那样保持挺立的脊梁,保持挺立的意志和灵魂,它们让我觉得人应该站直了走路,而不应该扭曲了思想去攀附爬行,它们还告诉我怎么样去面对风雨雷电,去迎接人生路上随时可能出现的种种不测。
水杉的四季,如同一幅变幻着的画卷。
当年栽植它们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现在我与它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四十多个春秋,是一段漫长又真实的日子,经历了风雨岁月的洗礼,它们遮天盖地,淌碧泻绿。
我在树下徘徊,别以为我与它们无言相对,其实我们是在用另一种语言交流。
回望如歌 金钩□文钩剑 现在想起来,看图识字挂图上画的水果我都吃过,这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要说的是吃了这么多的水果,第一口是什么滋味、是怎样的场景,很少能记得起来。
唯有这个图上没有的金钩钩,倒是吃得印象深刻。
棉鞋已经上脚,手得拢进袖管。
读书声震得耳膜痛,耳廓也跟着痛,耳膜耳廓其实没有连带,耳廓痛是被冻的,这是记忆里小学时代的霜天。
邻桌的同学从袖管里抽出拳头,从桌子底下敲敲我的腿,手一张,看到一截褐色的树枝。
我恼怒地将他手里的树枝往前胡乱一扔,巧抑或不巧,树枝掉在一个女同学的头上。
女同学撸了下头,估计也是恼怒,将树枝狠狠地摔到地上。
这乱得,我心狂跳,怕出事情。
这时老师进教室了:“上课。
”诶,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课了,同学骂我蠢蛋,说那是金钩钩,能吃的,很甜。
我哪知道?看图识字里根本没有这个水果。
连忙去捡,已经被人踩烂了。
心里一阵懊悔。
第二天,同学又从油脂麻花的袖管里掏出一把树枝送给我,树枝还是温热的,估计攥了很久。
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我拿出一根放进嘴里。
牙齿咬开的时候是涩的,很快果浆爆裂,甜滋味闪到。
小时候也是没脸皮,会问人家要东西吃。
同学两手一摊,哪有那么多?不过他答应带我去看看这棵树。
尤其是树下的青菜地里,说不定有被霜打下来的金钩钩,那个更好吃。
我们是放学的时候去的。
树就在同学家的隔壁,鸡帐围了这菜园子。
菜园的边角,有棵高大的树,偶有几片叶子在冷风里招摇,金钩钩却直挂蓝天。
夕阳将树影投射到灰黑的瓦房上,影子比树都大。
我们在青菜间寻觅,没注意,那女同学开门进家。
这就尴尬了。
我们像麻雀一样,嗡地逃了。
后来,我要写冬天农村的场景,总会想起金钩钩树、菜园子、灰墙、夕阳投射的疏影。
有百度后,才知道这个金钩钩学名枳椇,什么金钩钩、拐枣、鸡爪、龙爪都是它的外号。
也知道金钩钩属于浆果,糖分多,是能够酿酒的。
不过古人陆玑在《蔬义》里说:“昔有人修舍用此树,误落一片入酒瓮中,酒化为水也。
”既能酿酒,又会化酒为水,句式颇类间隙性病般让人抓狂。
我所在的一个群里,有人说用金钩钩泡了酒,估计就想看看金钩钩是怎么抓狂的。
前几年的10月底,我乘船去重庆,经过湖北小三峡,下船步行,遇到一位婆婆在卖柿子和拐枣。
我又想起小学的同学,男同学、女同学,也想起那棵金钩钩树,倒也不是纯粹想树。
开口向婆婆买了一斤。
她用草随手一扎,我便拎在手里,一路走,一路吃,涩味挺重。
心里明白,实在不是婆婆诳我,皆因天还不够冷,霜也没有从前的冷酷。
提前上市,抢个先机。
哪个都是这么想的。

标签: #满了 #文件 #满了 #文件 #文件 #children #压缩文件 #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