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三兄弟,3版副刊2022

买狗 4
年5月17日星期二壬寅年四月十
责任编辑:居永贵版式:张增强 在线投稿:新闻热线:84683100刊头题字:殷旭明 阿贵 □王庆 阿贵是我们生产队里的80后。
只要不是先天性弱智,本地那个时代出生的能有几人不识字?但阿贵偏偏就是个身体各方面指标都很正常的小文盲。
阿贵天生不吃字,读书的那会儿,一上课就睡觉,打都打不醒;一下课,就像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猴,只要不是费脑子读书认字的事情,阿贵神气骨碌,啥事一上手就通。
阿贵的父母为此伤透了脑筋,想了很多办法让阿贵读点书,甚至看了医生都没用;老师也算尽力了,很无奈,头摇了又摇。
最终,还是阿贵的父亲想通了——干脆放弃吧,再读下去,浪费口粮是小事,弄得大家都不舒服,那就不至于了。
辍学后,小小年纪的阿贵跟人去了大上海。
阿贵的父亲要求不高,说是不识字,但要识事。
阿贵记住了这句话,挺争气,从没在外面闯过祸。
阿贵在上海干过很多行,吃过一些瞎头苦,最终学得了一门好手艺,在小镇上开了店。
阿贵的手艺就是修车。
车是电动自行车。
阿贵的经营方式很活络,既给人修车,也卖新车,顾客还可以贴一点钱,用旧车换新车。
其实,阿贵学手艺和开店的事,起初我不知情。
十多年前,我父亲脚踏车蹬不动了,电话里得知,他在阿贵那里买了一辆电动车,我这才陆续地知道一些。
我父亲说,别看小家伙不识字,但做事很分门,规规矩矩不瞎来,人也很客气,售后很负责,小故障基本不收钱。
直到今天,我父亲已在阿贵那里置换过三辆电动车,从没听他说过阿贵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曾有二十多年没见到过阿贵,印象中他还是那个挂着鼻涕的小毛头。
我很好奇,大字不识几个的阿贵,居然有了这个本事。
前年夏天回乡探亲,我特地光顾了阿贵的店。
阿贵窜出来的个头比他老子都高,嘴角和下巴的胡茬显示出成熟的男人味,真是大变样了! 我问阿贵,电动车不比脚踏车,电路、电机这些玩意,你都能搞得懂?老实说,中学物理教材里的那些电学知识,我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这有什么难的,多摸摸就知道了。
”阿贵说得很轻巧,显然不把物理当回事。
这倒也是,阿贵的父亲曾是个耕地的拖拉机手,能把柴油发动机拆个鸡零狗碎,再完美地组装起来,一启动,照样顺溜地突突突,小小电动车又有何难? 阿贵的门面房不是租的,是用赚来的钱买下来的。
注册的车行,阿贵用了自己的名字,就叫“阿贵车行”,简单,大方,给他满满的成就感和踏实感。
靠墙的台灯下,一小姑娘正在安静地趴在桌子上做功课。
她是阿贵的 女儿,读三年级了。
她在田字格里端端正正地写着怕是阿贵认不出几个的钢笔字,字迹娟秀。
显然,女儿拒绝了阿贵天生不吃字的基因。
阿贵的父亲长我十多岁,虽不同姓,但按照我们生产队百年多来约定俗成的人伦辈分,我和他算是同辈。
阿贵的父母同我能聊得来。
我常称呼阿贵的母亲为老嫂子。
老嫂子不见外,见人格格笑。
但最近这几年,老嫂子过得不太开心。
老嫂子说,她算过一笔账,阿贵在这十多年里,钱真的没少挣,最多的时候一年能净赚二十多万。
但苦于阿贵不识字,不会管理账目,时有糊涂账,甚至还有一些不淑之人,利用阿贵只会签名和按手印的缺点,行骗保骗贷之事,让阿贵吃了不少亏。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此,我不好多说什么。
好在有中学文化水平的阿贵父亲,从前年起不再外出打工了,专职辅佐阿贵的财务管理。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爷儿俩正在撸起袖子加油干。
阿贵是新生代的小镇主人,他的行当是小镇上修车业的传承和发展。
最早是独腿俞大叔的修车摊,到后来壮汉刘师傅的修车铺,再到现在的机灵鬼阿贵的修车行,整整经历了三代人。
所以,我们不要因为小镇有些过往不再而怅然若失,而应看到一只无形的接力棒正在悄然地传递,正在参与和见证着时代的大变迁。
此刻,我眼里又浮现出阿贵女儿的身影,她不但是生命的延续,更是情感的连接。
他们有这个力量和智慧,让并未走远的人和事都能够回来,让这片土地薪火相传,生生不息。
留住美就留住了永恒□王三宝 她叫孔秀霞,曾做过老师。
高个儿,大嗓门,说起话来常常飞出“咯咯”的笑声。
刚退休的时候,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走似的,空落落的。
上班时做做事,与同事说说话,日子也就这么飞快地过去了。
如今,孩子不在身边,孙辈们又用不着她操心,剩下大把大把的时间,她不知如何打发,“失落与孤独”伴随她的心,她如一艘飘在迷雾中的小船不知驶向何方。
“不能这样下去,得找点事做。
”忽然,“老年大学”这四个字在她眼前闪耀。
高邮老年大学距她家很近,她进进出出常从这里经过。
以前从没有多看它一眼,更没有过多地关注它,如今它像星星一样吸引她的眼球。
她一下子报了许多科目:电子琴,跳舞,绘画,诗文,摄影……从此,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她坐在电子琴前,两手在琴键上弹跳,仿佛坐在半山腰,同一泓从眼前流过的溪水逗趣打闹,连同鸟的鸣声构成一个混响的世界。
她更喜欢边弹边唱,尽管她的歌喉有点沙哑,声音还 有点“左”,唱出来肯定得不到更多的掌声,她还是乐此不疲。
她觉得边弹边唱很惬意,就同读书要读出声来一样爽快。
她每天早上跳交际舞,晚上跳广场舞,老年大学的活动上,她还经常表演民族舞。
交际舞的高雅、民族舞的柔情、广场舞的动感,融进她的心田,她生活在一个被音乐、韵律包裹的世界里,那么愉悦,那么美好。
她最感兴趣的是绘画。
大凡看过她画展的人都认为她有绘画的基础,其实,同大多数学员一样,她绘画的兴趣是被老师调动起来的,绘画的动力也源于老师对绘画艺术的追求。
画室里,她摊开宣纸,如同打开心灵门窗,进入一个广阔的天地。
在这个天地里,她尽情驰骋,如醉如痴,经常画到深夜。
有时一觉醒来,灵感突发,又穿衣而画。
她的作品《接天莲叶无穷碧》《荷荡鸭趣》《锦绣迎春》《盛世和平》《群芳》等相继入选省市级书画展,这是她的荣耀,更是对她辛勤付出的肯定。
值得一提的是,她喜欢创作年画,她的年画丰满圆润, 充满祥和喜庆的气息。
绘画上小有成就的她不忘回馈社会,积极投身各项公益活动,向儿童福利院等部门捐献工笔花鸟画。
疫情防控期间,连续三次向扬州捐画。
高邮电视台专门采访了她,对她的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大为赞赏。
文学是她的又一亲密伙伴。
它像一块蜂蜜粘着她的心房,让她挥之不去而又散发甜美的芳芳。
她的诗文同她的画一样,清新、淡雅、和谐、温暖,字里行间流露出对人间真挚的爱。
与她交谈,我感觉她的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这团火把她人生第二春燃烧得轰轰烈烈,丰富多彩。
这团燃烧的火充满着对生活的热爱、对新时代的感激和对党的感恩。
《开启新生活,扬起新风帆》《快门一按留靓影》《风景这边独好》《邮为精彩》《我为高邮写春联》《时光飞逝,光影永恒》……单从这些参赛获奖作品的题目就能看出她那颗跳动着的火红的心。
前一段时间,她开始学“走秀”了。
她个子高,身材好,经过培训,走在舞台上还真有那么一点味儿。
她走出了风采,走出了自信,走出了美丽。
她对我说:“青春悄悄地从我身边溜走了。
现在夕阳尚红,我要把美留住,留住美就留住了永恒。
”说罢,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歪爷”是父亲的亲弟,我唯一的亲叔叔。
从我记事起,村上辈分长的、辈分晚的都称他“歪爷”。
究其原因,似乎与他的倔犟脾气有关。
据说他把我爷爷的“八角”脾气遗传得别无二致。
“歪爷”幼年时患上头癣,那年代吃饭都成问题,更不用说治疗头癣了,于是落下了“瘌子”的标志。
他的婚姻问题因此受挫,一直单身一人。
小时候听奶奶说,期间也谈过两次,一个是外地来讨饭,人家也愿意,他却嫌弃;另一个是附近村庄的,他说人家有点呆,也不要。
“歪爷”是个用牛的好把式,什么牛到他手上都变得乖顺听话。
在那个缺少机械作业的年代,“歪爷”还真有点“牛”。
春耕到了“,歪爷”扶稳犁耙,一个甩鞭“,哔啪”一声,牛鞭在空中划出一道美 歪爷 □张德宏 丽的弧线。
接着张开口嗨起来“:唻——唻——唻……”一个“唻”字拖出长调,声音高低转折,九曲回环,嘹亮在蔚蓝的天空。
牛听到了,仿佛消除了疲劳,浑身是劲直往前走。
犁尖处,泥土如花瓣翻卷,散发出特有的泥土芬芳。
春耕在歪爷的鞭响和号子声中拉开了序幕。
高中毕业后,我到厂里上班,从没干过农活,妻子在娘家也没干过农活。
我们分家后,女儿才一岁,“歪爷”在替别人耕田的空闲,承担起我这个小家庭的农活,还帮我们照看女儿。
现在,女儿常说她骑过牛,吃过歪爷爷给她买的棒冰。
女儿和他很贴心,她在常 州上班拿了第一个月工资,先给歪爷爷买了一件棉袄寄给他。
那几天“歪爷”笑呵呵的,见人便说这棉袄是孙女给他买的。
后来,我们养了罗氏沼虾,大事小事都离不开“歪爷”的帮衬。
2014年冬天,天气特别冷,我在镇冬训班学习,妻子打来电话,声音有点急促和惶恐:“‘歪爷’淹死了,你快回来!”我大脑一片空白,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急忙打车往家赶。
“歪爷”是为我们砌虾塘棚拖砖瓦时,三轮车与人一起掉下了河。
女儿大哭:“还没有来得及把你接到常州玩一玩,看看你未来的孙女婿,你就走了……”我们全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虽然把他风光安葬,但消除不了我们的歉疚和悔恨。
时光的罅隙里,我时常想起“歪爷”生前的点点滴滴。
在我的心里,“歪爷”一点都不歪,很正,很正! 详情请浏览“今日高邮”网站 父亲三兄弟 □蔡明 今年正月里的一天,我们侄儿侄女几家去江都宜陵老家,为双双八十岁的三叔三婶祝寿。
三叔三婶笑盈盈地把我们领进了祖宅老屋。
宅屋位置没变,只是房子已重新翻盖过,三大间九架梁的砖瓦房,屋前东两间厢屋,向西箍成一个大院子。
屋后有小片竹林,一大片菜地。
我们信步其中,很是新鲜与兴奋。
老家我曾来过几次,小时候跟着父亲,见过爷爷也送走了爷爷,后来陪着父亲,再后来父亲也不在了。
这一次回来,多少有点代父亲看看的心愿。
父亲弟兄三人,他是老大。
1949年渡江战役前夕,他领着家乡一帮伙伴来高邮参加解放军,被动员去参加苏皖二分区扬州师范招生考试,毕业后又作为优等生分到了高邮临泽小学,由此踏上了文化教育之路,并结识了刚任代课老师的我的母亲,成家后就有了我们姐弟兄妹四人。
当年,父母亲不仅要顾自己的小家庭,还每月定额汇款老家,给二老家用补贴,帮二叔读完大学,又忙三叔读中学。
母亲理解支持父亲,但也心疼我们兄妹,只好自己节省,一生从未为自己买过一个早点。
受家庭影响,我们兄妹都读到高中以上,先后参加工作,成了企事业单位的工薪阶层。
各小家日子过得虽不怎么富有,也基本衣食无忧,稳定安顺。
再后来,父母又帮子女带孙子辈,眼看着又一代人读书到大学,钱已不够四处花销,就一直蜗居在乡下公家的两间小屋里。
直到七十岁上,才在县城购置了一套经济适用房,圆了自己的住房梦。
可刚过些 好日子,八十岁上,父亲竟患上重病离世。
与父亲“教育立家”不同,二叔一家是“光荣人家”。
在父亲帮助下,聪明刻苦的二叔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从南京药学院本科毕业,被部队特招去了省立武警医院,并在那里牵手了当护士的二婶,后有了两个女儿,长大后又送进了部队专科院校,毕业后工作成家也都与部队结缘,再下一代还是走读书从军之路。
二叔嗜好烟酒,在七十二岁时患心脏病猝死。
三叔一直都在农村老家,初中文化,为人本分,办事公道,做过多年生产队长、大队支委。
三婶务农,里里外外,心灵手巧。
他们有三儿一女。
老大是个姑娘,嫁给邻村一个瓦工,跟着他走南闯北搞装潢。
老二夫妻半工半农做皮鞋,在小镇上开个门面店,再搞点托销,前些年还有赚头,这几年年轻人买皮鞋的不多,生意淡了下来。
老三在厂里跑过采购,后开出租,三弟妹在厂里当会计,房子买到了镇上。
老四在家搞蔬菜种植,大田种粮,四弟妹时不时摆个小摊,捞点外快。
三叔一家基本上是脚踩农田,手艺吃饭,人要多吃苦,市场得盯好,但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三叔对子女的要求是不赌博不酗酒,不借高利贷,有几条为人做事的底线,并以身作则。
三叔七十开外了,还跑到青海帮亲戚做保管。
去年底,老二家给他添了个重孙子,才赶回家。
这就有了今天他们家的喜庆事。
开席了,我端起一杯美酒,祝三叔三婶健康长寿,也祝我们这个大家庭人丁兴旺,好运连连。
这几天,单位里有些异样。
食堂里的梅干菜烧肉、红烧猪蹄、狮子头、猪肝炒洋葱等荤菜剩了不少,倒泔水的阿姨乐开了花。
大院里也有些冷清,汽车、电动车、摩托车少了许多,除了公司配置的两辆工程车和两三部私家车,偌大的院子显得空旷,很显然步行上班的人多了起来;还有一贯喜欢开车的那几个大胖子,居然悠哉悠哉地骑上了自行车。
这些变化皆缘于体检。
大家齐聚一堂就餐时,重点围绕健康展开讨论。
已是不惑之年的小周说,肉还是少吃为好,多吃些蔬菜,说着说着,将正送到嘴边的一块肥肉放回到餐盘中。
食堂里的饭菜虽然很有味,可炊事员烧菜都要加糖,血糖不高才怪呢。
快要退休的老杨希望食堂多些杂交稻做的米饭,不知谁接过了话茬:“孙书记不来食堂吃饭了,就因为血糖高,不能多吃大米饭。
”我环顾四周,果然没有见到孙书记。
面对体检报告,大家都羡慕老曾。
老曾五十大几了,满头黑发,面色红润,吃饭、抽烟、喝酒样样行,又很少见到他跑步锻炼,然而这次体检各项指标正常。
所以,他荤菜照吃不误,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不吃我吃,浪费了多可惜”,大家都说他有口福。
他平时不但饭菜吃得最多,而且酒也没少喝,常常不醉不休。
他 体检之后 □韦志宝 抽烟不分好丑,烟龄几十年了,肺部却没有问题。
炊事员是他的嫂子,她神气地说:“我这个小叔子阴历五月初五出生,那是端午节呀,又吃粽子又蘸糖,福气好呗。
”老曾和我是好朋友,在羡慕之余,我提醒他现在的体检指标正常不代表以后身体仍然健康,毕竟年龄大了,岁月不饶人,平时还是要注意养成健康的生活习惯。
然而,我的生活压根就没有规律,体检结果实属意料之中。
以前我在公司是唯一一个不参加年度体检的人,倒不是为了替公司节省些许费用,而是不想自寻烦恼,无知者无畏吧。
前年那场突然休克的事件,让我幡然醒悟,体检有利于提前筛查出身体疾病,所以连续两年体检。
体检报告单显示,除了身高不超标、视力未下降以外,其它应检项目各项指标均不同程度出现异常,尤其是今年的血糖指标已超标。
导致血糖偏高的主要原因,一是不曾管好嘴,二是没有迈开腿。
我暗暗发誓,不该吃的不吃,该吃的尽量少吃;早起晚睡,坚持锻炼,每天至少跑步5公里,上下班也步行,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有规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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